毛莲花情思


                                                 夏学海

 

毛莲花对我来说,写满了许多挥之不去的情思。

需要说明的是,我这里说的毛莲花,不是人名,更不是女人的名字,她是人们通常说的芦苇花的俗称。

我的老家在苏北沿海一带,人们把芦苇花称着毛莲花,这其中有什么典故,据无查考。我斗胆推测芦苇的根茎尤如莲的水下果实藕形状差不多,而在千万年之前,它们本来就是同一“血统”,在进化的过程中衍变成“猴与猿”的不同物种了呢?可能不可能,我是没有必要去探索研究这个问题了,反正我们那里的人世世代代都是这样叫,人云亦云吧。

毛莲花,你是花么?蓬松的结构,飘然的身姿,柔白的质地,高高地立在细细的苇杆尖上,谦逊地站在茫茫的大海滩、浅浅的小河边、贫瘠的土地上,我常思量,要是把芦苇 移植到百花园这个大家庭中,毛莲花你一定是一款绝妙的“顶层设计”。

在家乡的那片滩涂上,长着密密匝匝的芦苇;在河网交错的水岸,也长着密密匝匝的芦苇,春风一吹,苇地里冒出一棵棵紫红的尖尖,好似一枝枝插在大地上的毛笔,煞是好看;夏日里,芦苇长高了,叶子长出来了,除了端午包粽子,还用苇叶做蒸馒头的笼垫,编织挡雨的衣;秋日,毛莲花长出来了,家家都要储藏一大捆一大捆毛莲花,编成毛窝子当棉鞋穿,打成毛毯当铺盖御寒。毛莲花的春情,毛莲花一个夏天的孕育,在毛毯、毛窝的温暖中,给穷人带来了慰藉。

我喜欢毛莲花,喜欢她纤细的身材,高傲的品质,喜欢她不择水土,朴素的生存能力。小时候居住在农村,每年寒露过后,我都会到老屋后面长满芦苇的滩地里去剪几支芦苇花,插在堂屋后面条桌上的大花瓶里,偶尔拿出一支轻轻地掸去条桌上的尘灰。放学回家,我常常伫立在条桌前,瞅着芦苇花的变化,大概一两个月时间,插在花瓶里的芦苇花长大了,细细的小花一个一个飘出来,在屋里荡漾起舞,似雪花、似柳絮,落在橱柜上、衣服上、灶台上,轻轻地用嘴一吹,她又不厌其烦的飘起来、飞起来,再一次寻找一个栖落的地方。

芦苇花,不失一种诗意的花。而这时,根根孓立在野外芦苇荡的芦苇花,正享受着深秋的阳光,迎着秋风和谐的节奏,在海滩上花枝乱颤,雪花般狂舞,令人心醉神迷,把生命的风采和神韵表演得淋漓尽致。

我喜欢芦苇花,我喜欢芦苇荡。儿时,我们经常在苇荡里捉迷藏,有时玩得连饭都不知道回家吃,惹得父母生气,到处找也找不到。一年大雨后,邻家的女孩在芦苇荡里捡蘑菇,看见了一条大蟒蛇,吓得掉了魂,她妈妈连着三天晚上在夜深人静之时为女儿喊魂,那声音可凄惨悲凉了,听起来有点毛骨悚然,从那以后,大人们会经常以此为例教育小孩,苇荡里有大蟒蛇会吃人的,我们再也不敢去芦苇荡了。

屈指算来,客居金陵十多年了,对芦苇花的印象逐渐模糊起来。“芦苇晚风起,秋江鳞甲生。”“川原秋色静,芦苇晚风鸣。”还有白乐天先生的“苦竹林边芦苇丛,停舟一望思无穷。青苔扑地连春雨,白浪掀天尽日风。忽忽百年行欲半,茫茫万事坐成空。此生飘荡何时定,一缕鸿毛天地中。”歌吟绝妙,咏叹茫然,是芦苇、是芦花、是人生!

 

夏学海,笔名:百友、俗人等。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中国石油作家协会会员,南京钟山文学会常务理事,某公司企业文化研究院常务副院长。文创副高级,政工师、经济师。

主要作品有报告文学《草根书记》《为了金兰……》《龙腾四海》《创业不畏难,豪气贯长虹》;散文集《酒文化探微》《种植心田》《灌河的春天》;诗集《无名山草》《乡村的风》《负轭之思》等,并有五十多篇作品被编入相关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