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
军人喝酒
用大碗
一碰就干
没有客气的废话
谁不喝
掐着脖子灌
舌头在双唇间打转
不听指挥
脑子很清醒
脸红的更好看
诗是豪气酒是胆
递过来还是喝
喝！
不装孬种
对月独酌算什么好汉
碰碗
诗圣稽首
诗仙汗颜
战场上
血如酒
一样的辣
一样的咸
眼睛红了如醉酒
干
用男儿血
洗净一片蔚蓝
（1989·5·8日于辽宁部队招待所）
雨花台 一个世纪的变迁
世纪之初 四月
一场血雨下过之后
冬季开始冰封
梁时的花雨成为传说
明时的风流早已朦胧
贫血 贫血 贫血
一个个青春的躯体
轰然倒下 将血液
输入贫血的土地
石头城仍然多雨
石头城仍然多花
只是雨更冷 花更红
鲜血流入地下
凝聚为岩浆
猛然喷发 在世纪之中
又是一个四月
把冷酷的冬季烧溶
（历史开了个玩笑
把日期稍许颠倒）
岩浆重新冷却
凝固成一座雕塑
一座石碑 石头城
从此多了一处风景
台也因之有名
石也因之有名
于今 我们
站在世纪之末
隐隐听到
地下的热血仍在奔涌
（1991·3·4南京）
长城情思
站在五千年文明的窗口
俯瞰二千年历史的见证
天地莽苍苍 莽苍苍
起舞的是云 歌唱的是风
雁阵排一个硕大的“人”字
从头顶掠过
深谷留下一串雁鸣
据说登上月球的宇航员
在桂花树下俯瞰地球
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他呀
横亘在地球的脊背上
一条沉睡了几千年的巨龙
滔滔江河是他的血脉
巍巍山峦是他的筋骨
绵延千里记述着不屈的魂魄
也抒发着渴盼和平的美好心声
深谷中埋葬的上万个活活的生命
铸就一个民族信念的图腾
此刻 我的思绪在风中飞舞
如闪电划破长空
我在想 这儿应和商品无缘
几十元一张的门票
是对历史的嘲弄
那个送寒衣的女子 哭声穿透历史
哭倒的何止是一座长城
而今 那个被人骂被人咒的暴君哪儿去了呢
那个被人敬被人颂的始皇帝哪儿去了呢
想长生的肉体早已腐朽
该死亡的欲望却成永恒
世界反复上演同一出悲剧
历史反复洗印同一张风景
人类多么渺小又多么伟大
历史多么苍白又多么凝重
苍茫暮色里 我也该乘风归去了吧
用桂花酒祭奠祖先的英灵
点燃烽火 不再为报告战事
只为照亮历史的进程
整整戎装 正正军帽
向世界发放和平的通行证
用十亿人汇集的信念
造一座新世纪的万里长城
（1990·3·3）
等待
心和心相撞了
又猝然分开
你像一颗流星
消失在夜的海
从此，漫长的黑暗
黑暗后
漫长的徘徊
哦 那颗启明星呢
我在岸边长久的等待
（1990·1·3）
闭眼 睁眼
闭上眼 你站在眼前
睁开眼 你离得很远
清醒的是虚伪的理智
糊涂的是真实的情感
咳！人生最难做到的
是睁一只眼 闭一只眼
（1991·3·26）
书
不知等待了
多少时候
你把那本贵重的书
交给我读
打开扉页
读到那个颤抖的主题
没有铅字
只有感觉读懂的内容
我读完了
再也走不出
这本书
（1989·4·21）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