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部落刘舰平

    画里江堤

     

    我所说的江堤,是位于马洲的横卧大江之滨的防洪大堤。春天的时候,站在江堤上,放眼远眺,南岸青山隐隐,江上帆影点点。而江堤两侧,那些叫不出名的树呀、芦苇和无名草全都变了模样,该绿的绿,该翠的翠、该艳的艳,与那一望无边的麦苗菜花连成一片,色彩斑斓。宛若一幅绝美的画。今年的春季,多雨且阴冷潮湿,压抑得人的心情也好像有些忧郁。所以得到“晴到多云”的信息,便撒了野似地和三五同道直奔江堤。春天到江堤踏青看景,已是多年不改的旧习惯了。

    难得的天气,又有迫不及待的兴致,自然对这绵延百里的江堤生出一份别人不易察觉的好感来。

    在我的记忆中,江堤的堤总是与水、与坝、与屏障连结在一起的。它是防线,它是阻隔,同时它又是一种意象。因为它代表着力量,代表着安居乐业。

    远远地看见了熟悉的江堤,轮廓虽然有些模糊,却像一个天然的画框。框住了满眼的景色和人物,遮去了一江春水向东流的大江。随着零距离的到来,那堤便愈发生动起来。似乎还有些声响。那是从北方迁徙而来的鸟们。我看不见她们,只听到她们的啁啾呢喃。春天到了,它们要忙着恋爱、筑巢、哺育下一代。江风索索地吹拂着,吹来的是暧暧的春天恩泽的气息,拂去的是一个冬天所有的迷茫和不知所措。

    听同行的老水利讲,这条固若金汤的大堤,经过几十年来的加固、维护,已是抵御特大洪水的铜墙铁壁。且任凭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近几年,水利人又做起了开发利用江堤资源的文章,堤坡上遍植桃、李、樟、桑等经济林木,还结合取土挖成了数千亩精养鱼塘。

    经他这么一点拨,我们注意到了,那些堤坡上粉的桃花、白的李花,虽然有些浅雅,却已开始萌动,一点一点地绽放着,把雨后的江堤装扮得刚里有柔,柔里有刚。

    临近中午,阳光变得热烈起来,从树枝的缝隙里投射过来的光的线条,有点儿妩媚,像农人勤快的手把江堤翻晒。紧贴江堤,能听到一种声音由远而近,像不远处涌动的春水、拔节的小麦。

    我问自己,明年还来么?明年还来。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