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部落刘舰平

    在绵竹的白天和黑夜

     

    我们踏上绵竹的土地,已是震后第52天。

    这个季节,绵竹照例是多雨、多山洪。我们忽儿在雨帘中穿行,忽儿在湿漉漉的空气中奔跑。我们看到了令人震撼的废墟,看到了成片的帐篷,看到了忙碌的子弟兵、医卫人员和青年志愿者。幸存下来的绵竹人,正如我们的想象,擦干泪水,把凝固的时刻放在一边,忙着重建家园。满眼都是劳动的场面。田野上,那些农人忽略了淅淅沥沥的雨,忽略了内心的痛楚,开始了“双抢”过后的田间管理,他们的思绪被打湿,他们的遐想被打湿。那些手绘年画的能工巧匠,也在不声不响中逐步恢复了他们艰难的创作,因为他们知道,传承绵竹年画文化一刻也不能停歇,那是他们的义务和天职,只是他们创作的题材,多了抗震救灾的内容。栩栩如生的画面,让我们从古拙的线条中,读到了绵竹人的智慧,读到了绵竹人的乐观,读到了绵竹人的坚强。

    在柔软的轻风中,夜晚不期而至。绵竹的夜晚,有点疲惫,有点寂静。绵竹的友人说,绵竹的夜晚是当下绵竹人最脆弱、最漫长的时分。在那些有点凌乱的废墟旁,总能看到一些人点着蜡烛,化着纸钱,默默祈祷。我们看不见他们的表情,只是看到蜡烛在闪烁,纸钱在纷飞……

    在绵竹,我们听得最多的就是“我们有强大的祖国”、 “我们众志成城”。绵竹人说,痛苦很快就会过去,生活终将继续。回程的路上,我突然想到四个字:神不如人。这是20年前,著名的“小人物”蓝翎先生作客靖江,在我日记本上留下的题词。那时,我对这四字还有些懵懂,现在终于明白了,神就是不如人!有了人,梦就在,就会有人生豪迈,就会有绵竹的从头再来。